日本的情形好于你的想象
日本的情形好于你的想象
尤其是西方的但不仅限于西方的时评人士,似乎以悲叹日本经济所谓的脆弱性以及日本“迷失的十年”为乐。
日本本国对此也不无忧虑。似乎尤其嗜好看到其他国家比其母国情况更糟的《金融时报》,在周一刊出了日本经济大臣谢野馨(Kaoru Yosano)的观点,他认为日本经济不可能对有计划的财政刺激作出反应,并且他还补充说,日本将不得不承受更高的失业率,以及通货紧缩和出口缩水的可能回归。
因此,《金融时报》现在预测说受“灰色天空思维”(“grey-sky thinking”)支配的一个“迷失的和孤独的国家”将承受另一个“迷失的十年”。出于同样的原因,美国、英国以及整个欧元区(整个欧元区尝试将德国也一起拖上)在对旨在复苏其经济的几乎任何程度的救市和财政刺激作正当化证明时,通常都会把避免日本式通货紧缩的遭遇作为一个原因。
但有时似乎很难让这些时评人士关注基本的数据,更不消说去分析今天西方的情形与日本20世纪九十年代之根本不同的原因了。诚然,日经指数与其1990年的峰值相比确实是下降了75%。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日本也确实一直处在轻微的通货紧缩中,并且考虑到最近日元的升值和原油及其他进口货物价格的暴跌,日本可能会再度出现通货紧缩的情形。
但与此相反,谢野馨只关注至少在最近这段时间之前,日本的情形与所谓的榜样国家相比究竟如何。尽管日本经济偶尔会出现衰退并且总体来看缺少活力,但在大部分时间里日本经济都在适度增长。如果以人均值而非整个国内生产总值观之,用其他主要发达国家的标准来衡量,日本经济表现一直以来也不是格外衰弱无力的。通过比较1998年到2007年间购买力平价(PPP)基础上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欧盟统计机构欧盟统计局(Eurostat)得出了一些有趣的数据。
这些数据表明,在该十年期间,与欧盟的均值相比,日本的均值下降了6%。但是,欧盟增长的大部分却得益于其新成员数量的迅速增加,这些新成员来自诸如波兰和捷克等前苏联阵营国家,以及诸如爱尔兰等小国。在这段时间里,日本的表现与德国几乎完全一样,并且只比法国低2%。它比英国低6%,比大国中领跑的国家西班牙低16%,但是比意大利高10%。用该欧盟统计局的相同数据来比较日本和美国,日本的购买力平价也仅比美国低了2%。
那些经济表现明显好于日本的国家都是通过举债才实现这一点的。英国和西班牙的日常帐户上一直都有着占国内生产总值3%甚至更高的赤字,这些借贷的大部分都被用于补贴房价、建筑业泡沫和过度消费。与日本最相似的是德国,后者也一直都有大量的财政盈余,这些盈余支撑了欧元区其余的大部分国家。与美国相比,日本的情形也非常好,日本的人均增长只比美国稍低一点,但同时日本积聚了外汇资产而美国却举外债二万亿。
当然,日本也在很多方面出了问题:人口渐趋老龄化,无力改革其服务部门,增长依赖出口(当前对中国的依赖大于对美国的依赖),以及政府债务庞大。但将日本通货紧缩的年代与当下美国发生的情形作类比是没有道理的。主张说美国的财政难题小于日本也是没有道理的,尽管后者即便在折抵政府内部财产并将其计算方法调整到与其他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类似的基础上,其政府债务至少还是两倍于美国水平的。
日本政府债务的债主几乎全都是其本国的公民,而非期望得到偿还的外国人。日本政府债务数额巨大,因为日本公司和家庭储蓄很多,迫使政府利用财政赤字来刺激需求。迄今为止,美国的情形刚好相反,美国家庭几乎没有什么储蓄,而政府也债台高筑。
美国将会出现变化。美国家庭现在又开始储蓄了——但要想为当下被认为正在加速增长的政府赤字提供资金以抵销通货紧缩的威胁,他们确实必须努力储蓄。
至于老龄化问题,它还没有像已经(并将继续)影响日本那样影响美国。从人口统计学角度讲,对欧洲而言,其接下来的十年将会与日本过去的十年很相似,当下德国和意大利的劳动力数量已经开始下降了。即便其有很高的移民率并比上述其他国家有更高的出生率,对美国而言,老龄化问题,再加上脆弱的社会保障体系及糟糕的医疗保险覆盖率,这些问题都足以严重到要求家庭开始大量储蓄。如果美国家庭确实这样做了,我们就要期望人均意义上的美国经济比日本“迷失的十年”期间更为糟糕。从理论上看,随着日常帐户回到以前的平衡状态,这可能会使美元更为坚挺。但由于过去举债太多,美元贬值很明显更符合美国的中期利益。并且与日本相比,美国的储蓄者甚至也可能会在其持有的政府公债方面收益很低。
与依然十分疲软的美元相比,日本后泡沫时代的前一阶段的显著特征是日元非常坚挺——在1995年的最高点上,85日元即可兑换1美元;而这增加了资产价格下跌的通货紧缩压力。非常保守的政策以及不情愿承认资产价格下跌的程度及金融领域损失的程度,当然延长了经济的脆弱期。但回想起来,这至少确保了没有草率、匆忙地使货币贬值。
因此,今天日元成了世界上一种(也是唯一一种?)主要的安全型货币,并且其老龄化人口之储蓄的价值也受到了保护。其收效可能看似糟糕,但对后泡沫时期的大部分时间而言,它却是积极的——这比最近几年格林斯潘主义影响下美国汇率的收效要大得多。
来源:《亚洲哨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