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退的车轮

生产商和供应商遍布全球,他们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这意味着一个产业的衰败有可能殃及全球诸多其他产业。《耶鲁全球在线》(YaleGlobal)的主编钱安达(Nayan Chanda)在《财经世界》(Businessworld)的专栏文章中写道:“外包和离岸生产模式已经如此深刻地改变了汽车业的生态系统,以至于华盛顿的一个决策能够左右全球数百万人的生计”。文章称,在美国约有1000万人的工作直接或间接地与汽车业挂钩,而贴着“美国制造”标牌的汽车中,大部分零部件来自墨西哥、中国、韩国等其他国家。外包方式提高了效率,也加深了彼此的依赖。这也意味着,美国汽车业困境所危及的将不仅限于欧洲、拉美或亚洲的工业。 ——耶鲁全球

衰退的车轮

美国三大汽车巨头的崩溃将不啻于一场经济海啸,其余毒将远及世界经济的各个角落。
钱安达(Nayan Chanda)
Monday, December 22, 2008
1953 年,时任通用汽车公司(General Motors)总裁的查尔斯•威尔逊(Charles Wilson)曾说过一句不朽名言:对通用汽车公司有利的,就是对美国有利的。上周,美国国会打响了拯救通用、福特(Ford)和克莱斯勒 (Chrysler)三大汽车巨头的战役,查尔斯•威尔逊的老话因此有了新的意义。美国数百万汽车工人固然不在话下,国外数百万相关产业的工人都在热切关 注这场救援行动的结果。外包和离岸生产模式已经如此戏剧性地改变了汽车业的生态系统,以至于华盛顿的一个决策能够左右全球数百万人的生计。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当年正是亨利•福特 (Henry Ford)这位创业和技术天才,在1908年推出了以流水线方式生产的T型车,从而开启了新一轮工业革命,并在公司经理们的话语中加入了 “福特主义(Ford-ism)”一词。通用汽车前总裁罗杰•史密斯(Roger Smith)则首创了通过外部供应商来降低公司劳动力成本的做法,他并在1981年预言这种所谓“外包”的方式将成为汽车业的常规模式,事实果如其言。如 今,“美国制造”的汽车上,大部分零部件产自美国之外——墨西哥、中国、韩国、加拿大,几年前印度也加入了这行列。外包模式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但美 国的海外竞争对手却在产品设计、创新能力和利润率等方面获得了领先优势。当立足美国的外国汽车制造商攻占了美国大部分国内市场的时候,美国土生土长的汽车 巨头们却退步到乞求纳税人资金的田地。
换作是对全球经济影响不那么大的另外一个产 业,美国三大汽车巨头也许早已在联邦破产法第11章的庇护下进入破产重组程序以求脱胎换骨。即便是抨击三巨头时最不留情的批评者们,本有可能给这些公司开 出所谓“创造性毁灭”的资本主义惯用药方,现如今也不敢将三巨头逼上绝路。这三家公司在全球有近40万员工,仅在美国就有1000多万人的生计直接或者间 接与汽车业息息相关。
尽管美国汽车公司境外分支机构的日子比总部要 好过一些,但仍不免受到美国方面崩溃的拖累。通用在英国拥有沃豪公司(Vauxhall),福特在瑞典收购了沃尔沃公司(Volvo)。由于美国零部件供 应商与英国、欧洲分支机构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如果美国公司破产,全球成千上万的工人将会面临失业的威胁。现在,包括通用和福特在内的一些汽车制造商正 在向欧洲各国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得到大约500亿美元贷款。最近买下捷豹(Jaguar)和路虎(Land Rover)的印度塔塔公司(Tata),在欧洲汽车市场虽属初来乍到,也在游说希望得到百万英镑级的贷款保证。加拿大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美国汽车市场的一 部分,如今危机也迫在眉睫,因为密歇根州的崩溃很可能使国境线以北的3万汽车工人和其他上百万的工人遭受损害。由于克莱斯勒与中国本土的小型车制造商奇瑞 的合资项目已经取消,所以中国已经成了美国汽车业危机的又一个受害者。
即便是10年前凭借制造业出口重新崛起的印 度,如今也与全球汽车工业紧密相连。2007年,印度出口了价值36亿美元的汽车零件,其中约三分之一到了美国的工厂。尽管出口美国的份额看似只占一小部 分,但美国汽车业崩溃导致全球汽车生产猛烈下滑,不仅对汽车零部件产业而且对信息服务产业都将造成严重打击,从而很有可能重创印度的经济增长。
对美国汽车制造商命运的全球性担忧源于如今支 撑该产业的庞杂的供应链系统。三大汽车巨头不仅染指几乎每一个经济领域——从冶金到化工,从皮革业到电子业,从销售到广告业——它们还与金融和银行业紧密 相连。成百上千的汽车经销商严重依赖抵押贷款业。由于汽车产业所具有的繁复交织的特性,美国三大汽车巨头的崩溃将不啻于一场经济海啸,其余毒将远及世界经 济的各个角落。
拜汽车业全球化所赐,对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有害的,如今也对全世界有害。

钱安达是耶鲁大学全球化研究中心出版部主任和《耶鲁全球》网站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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