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这项差距:民众和政府对移民的看法存在分歧

T政府和民众对移民的看法存在着惊人的差距。绝大多数政府都倾向于支持移民,但民众却始终对准许外国人移民心存顾虑。移民研究中心(Center for Migration Studies)研究主任约瑟夫•夏米(Joseph Chamie)认为,这种意见分歧很可能在未来引发严重骚乱。全球范围内只有不到20%的政府认为移民数量过多,但民意测验却显示,共有将近70%的公民认为应当对移民进行限制。某些分歧是由看问题的视角造成的。个人担心移民会造成失业和文化退化,而政府在意的却是吸引技术工人或讨好民族团体所带来的经济好处。夏米指出,排外的政治家和政党在最近的大选中获胜, 如果这种针对移民的意见分歧持续下去,将有严重后果。仇外情绪,甚至暴力事件都出现,要避免这种情形的出现,政府及选民之间需要就移民的好处和代价进行成熟的讨论 。——耶鲁全球

当心这项差距:民众和政府对移民的看法存在分歧

除非能开诚布公地讨论移民的代价和好处,否则可能会出现骚乱
约瑟夫•夏米(Joseph Chamie)
Friday, October 16, 2009

 纽约:尽管在大多数国家中占压倒性多数的人都不希望移民入境,但政府却仍在继续推进能够维持或增加移民数量的政策。民意和政府政策在移民问题上的严重分歧正日益引发社会动乱和政治动荡,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引发暴力事件。

 
无论是在富裕的西方国家,还是在欠富裕的发展中国家,人们都十分关心移民问题。除了失业和经济上的不确定性外,人们还担心失去自己的传统文化和国家认同;他们感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受到不良影响,因此需要保护,使其不受国外的负面影响。民意测验频繁显示:大多数人认为,应当对移民进行更严格的限制,同时对国家边境进行更严格的控制。
 
例如,2007年皮尤中心(Pew Center)针对公众态度进行的一项全球研究表明,在接受调查的47个国家中,44个国家中的大多数人都同意下述说法:“我们应当比现在更加严格地限制并控制外国人入境”(图1)。除了一些低移民国家(日本和韩国),每个受访国家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的国家应当比现在更严格地限制移民和控制外国人入境。
 
这种观点在非洲和亚洲尤为普遍:至少有75%的受访者认为应当更严格地限制和控制移民。多数人希望对移民加大限制的情况,在南北美洲国家也普遍存在。在欧洲国家,更多的人持有类似观点,甚至在意大利和俄罗斯这样的面临人口下降和老龄化的国家也是如此。实际上,意大利在这个问题上是欧洲的领头羊——90%的意大利人认为,他们的国家应当比现在更严格地限制和控制外国人入境。由于意大利是许多非洲移民进入欧洲的着陆点,近年来意大利的移民数量(目前为400万)比任何其他欧洲国家都增长得快。仅去年一年,经由海路抵达意大利的非法移民数量就增长了75%,超过3.7万。

 

 此外,尽管少数国家制定了减少永久定居移民数量的政策,但没有一个发达国家制定减少高技能工人移民的政策。相反,大多数发达国家展开了全球竞争,招聘和留住高技能人才,如科学家、医生、护士、教师和高科技人才。例如,英国通过向高技能的经济移民发放签证来扩大经济移民,这些人无需接到工作要约,而仅凭其技能即可移民。一些欧洲国家,如德国和荷兰,已经实施了类似美国的快速签证和“绿卡”制度,以吸引高技能移民,特别是IT专家。在美国,甚至地方的学区都越来越多地从海外招聘经验丰富的教师:例如,有报告显示,从菲律宾招聘的教师占巴尔的摩公立学校师资的10%。

拉美和加勒比各国对移民的看法和政策,实际上与较发达国家别无二致:很少有哪国政府认为移民人数过多,并制定政策限制移民。与各地的情形相同,非洲和亚洲各国政府也极少制定减少高技术工人移民的政策。相反,印尼、新加坡和南非这样的国家正在寻求高技术工人,以增加本国劳动力,推动经济发展。

除了各国政府和民众在移民问题上存在意见分歧之外,民众还认为执法官员和决策者并未严格实施有关移民的既定政策和法律。对于很多人来说,单单是劳动力市场中存在着数以千万计的非法居民这一项就足以证明这种不严格。总的来说,各国当局都倾向于容忍那些在本国逗留甚或非法工作的人,除非他们犯下严重罪行,或被认为危害国家安全。尽管这种宽容可能有利于移民——特别是那些非法居民——及其支持者,但这种与人方便的行为却无法逃过广大民众的眼睛,也会损害公信力和法治。

 政府当局常常怠于实施有关移民的政策和法律,以便与移民和非法外侨团体保持良好的关系,博取当下和未来可能的选举支持者的青睐。例如,据报道,印度西孟加拉邦(West Bengal)的马克思主义政府并未严格处理来自邻国孟加拉的移民,因为他们构成了一个选票库。此外,强大的利益集团,如商业团体、政治精英、民族团体和劳务输出国都积极游说并向政府施加压力,以制定政策促进移民并推动对非法外侨的立法或赦免。例如,美国商会(the US Chamber of Commerce)就强烈支持继续实施并增加向高技能工人发放暂时和永久签证的方案,并推动包括让非法工人合法化的综合性移民改革。

对上述各种团体而言,从这些支持移民的游说努力中获得的利益是相当可观的。例如,发展中国家能够在输出本国过剩劳动力的同时,获得宝贵的巨额外汇。去年,这些汇款总额超过了3000亿美元。各企业能够依靠那些顺从且成本低廉的劳动力来运转、以折扣价聘用高技能的外国工人、并扩大消费需求,进而提高企业利润。政府官员和政治精英们则从政治支持和竞选资金援助的承诺中,获得了更大的海外影响力、更多的支持选票、增加税收的机会,以及为数更多的潜在兵力。各民族团体也获得了新成员,以增强其文化、增加其资金,并强化其政治和投票影响力。
 
各国政府和大多数主流政党都没有承认,更不用说去解决这种在移民问题上民意和官方现行及拟定的政策所存在的令人担忧的分歧。忽视分歧的后果,很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严重,并导致仇外情绪、民团主义(vigilantism)、暴力和政治极端主义的增长、左翼和右翼激进派别力量的增强,以及其他问题。上述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态发展,例如,日益增长的仇外情绪和民族主义政党的成功,最近在意大利、希腊和瑞士等国已经明显变得更为显著。
 
各国政府都需要把解决移民问题上的分歧当做目前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否则很可能在不远的未来会面临更为严峻、损失巨大且危害严重的社会问题。解决该问题的良好开端应当包括:在政府官员和关心此事的公民之间就移民的各种代价和好处展开真诚而坦率的对话,认真考虑那些关注广大民众之利益、忧虑和福利的移民政策及计划。

 

约瑟夫·夏米,联合国人口司(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Division)前司长,移民研究中心(Center for Migration Studies)研究主任。
耶鲁大学全球化研究中心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