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和失业:全球资本应该负责吗?——下篇
经济学家们在宣称经济衰退已经结束时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包括奥巴马政府的经济学家,认为高失业率具有周期性,工作岗位不久就会恢复。另一方主张,大面积的失业已经持续多年,美国经济正面临根本的重构。耶鲁全球分两部分探究了关于债务和失业的经济学争论。经济学家大卫•达皮斯(David Dapice)在下篇中指出,长期失业是个警告,美国人失业27周或更多的人数创造了历史纪录。国内外的一些长期趋势也对失业造成影响——外贸、外包、新技术取代工人的工作,以及房地产业和金融业的产能过剩。无论长期失业是暂时的还是持续性的,美国领导人必须减少赤字,合理支出。美国持续的失业会需要很多家庭适应单方收入的生活,这意味着全球生产商没法把美国消费者当成增长引擎了。——耶鲁全球
债务和失业:全球资本应该负责吗?——下篇
美国持续的高失业率威胁全球繁荣
Monday, April 26, 2010
美德福德:经 济学家宣称,美国的经济衰退即将结束,然而浓重的阴影却如瘴气一般笼罩全国。原因是,失业率仍然停留在接近两位数,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长期失业。奥巴马政 府的经济学家认为这种失业具有周期性,经济增长时,失业率自会下降,但是数字所显示的却是相反:1500万,或是9.7%的美国人失业,同时经济发展使得 每个月新增的工作岗位只有30万。
世界一直习惯于将美国视为增长的主要引擎。如果高失业率说明这个国家正经历结构性调整,那么会对世界产生深刻影响。
从水力到蒸汽机,到马力运输,再到汽车和计算机,美国经济已历经数次结构调整,始终遥遥领先。生产全球化的加剧,供应链,信息技术驱动的制造业,以及人口众多的大经济体的崛起,在这些因素综合到一起的新环境之下,大面积失业造成了局面的混乱。
2008年初,官方的失业率是5%,而到了去年年底,这一数字一跃成为10%,至今仍然徘徊在10%附近。而失业人员的总数从2007年3月的670万增加到2010年3月的1500万,增加了830万人。
然而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失业时间达27周或更多的长期失业率。2010年3月,共有 670万的长期失业人员,是2008年3月的五倍,也是2009年3月的两倍。在过去25年中,大部分时间里长期失业人员人数占全体劳动力人数不超过 1%,然而这个数据现已接近5%,长期失业人数已占所有失业人数的44%。自从有数据记录以来,这已达到了最高点,这种情况前所未有,而且很可能还是低估 了的。
大多数研究表明,长期失业比短期失业更糟糕。人们失业半年或更久之后,失去技术,脱离劳动大军,面对艰难的未来。长期失业不仅要付出更高的失业补偿金,还造成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美国长期失业率的爆炸性增长对国家和世界经济的未来都有所影响。
经济学家们为长期失业率的猛增指出了若干特殊原因。有些家庭被房子困住,贷款余额比房 子的售价还高。人们发现难以搬迁,只好停留在很难找到新工作的地方。美国的劳动力中,50多岁的工人比例正在增多,而年龄较大的工人常常没法学习新的专业 技术。雇佣者不愿对年龄较大的工人进行再培训,他们期望更短期的投资收益。接近零的短期储蓄率和高利率的政府公债,加上众多贷款方的疲软状态,意味着银行 不急于借钱给中小型企业。最后,失业补偿金已经延长到两年,这虽然是必要,但或许也让一些家庭等待更好的时机,而不是行动起来,学习新技术,或者接受较低 工资的工作。
然而,这些因素并不能解释长期失业人数五倍的增长率。对于这种导致广泛失业的长期因 素,经济学家意见不一,有的认为是周期性的,有的认为是结构性。随着经济回暖,长期失业人数数据可能会迅速跌回正常水平,或着就算是经济复苏,经济结构中 一些基本变化可能需要新的干预,才能降低失业数字。
美国经济顾问委员会主任克里斯蒂娜·罗默(Christina Romer)最近宣称,令人不安的长期失业率居高不下具有周期性,不是“新正常现象”。一些经济学家和投资管理人,例如克林顿政府的前劳工部长罗伯特·里 奇(Robert Reich)、在哈佛大学的捐赠基金大幅缩水之前离任的基金管理人穆罕默德·埃利安(Mohamed El-Erian),争辩说现在结构性转变也许正在发生,这需要时间和痛苦的调整。埃利安说,失业率落回7%,可能还需要六年时间。
毫无疑问,2007年的美国经济在金融业、建筑业和汽车制造业的工人过多。这些行业提供的工作岗位猛然下跌,短期内不会回到原先峰值。被迫待在家中的工人,年龄较大,适应能力较差,很多人努力去调整,但很难像以前的结构调整中那样在中小型公司中找到另一份工作。
目前还不明确,造成长期失业率究竟有多少是因为特殊的国内因素,还是其他因素,比如国外竞争、外包、和由信息技术驱动的工业在本质上发生的变化。如果房地产业和银行业的问题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自己走出困境,很多年龄较大的工人开始退休,也许长期失业率会像骤升一样骤跌。
另一方面,如果外贸、外包和技术三个因素的某种结合,以电脑和复杂的信息系统取代了中 层管理,在失业问题上承担更大责任,那么有先见之明的就是悲观主义者。大型公司在销售数额下跌的情况下却能增加利润,这表明他们找到了新方法取代中层管 理,这在几年前还不可能。业务外包、互联网和其他技术之间的互动,允许管理者即使不在工作岗位也能控制流程。年龄较大的工人没有为退休存够钱,就要与年轻 工人竞争职位。当然这些趋势并不是新出现的,但它们可能被隐藏在克林顿前总统时期的互联网和信息技术泡沫,以及布什前总统时期的房地产和信贷泡沫之下。
家庭实际收入的中位数告诉我们,这是长期趋势。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上一次大衰退到 2000年期间,实际收入的中位数不规则地上升,在过去十年则停滞不前,甚至出现下降,2008年的中位数相较1998年或2000年更低,2009年当 然再次下跌。实际收入的减少大都是因为医疗健康花销的快速上涨而雇佣者只能消化其一部分,但2000年之后,包括薪水和福利在内的实际补偿上涨幅度不及生 产力上升幅度的一半。既然生产力依旧高速增长,很可能结构调整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对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工人和技术工人的相对需求下降。这和收入分配的恶 化,以及分配不均达到或接近历史最高值这一现象是相一致的。
除非有所改变,否则数百万曾有工作或曾想工作的底层家庭,如今会找不到工作。对年轻人 需要进行大量的再教育和再训练以及设立新的教育项目才能适应新经济。美国市场对国外出口方的吸引力,也会随着中产阶层的削弱而降低。政府与其投入刺激性基 金来迅速启动停滞的经济,不如投资去建设一个新的经济结构。由于财政空间有限,而且需要减少赤字,支出应该更加明智,而不只是增加而已。
大卫•达皮斯是塔夫斯大学的经济学副教授,也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越南计划的经济学家。
大学全球化研究中心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