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过后——上篇
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之间长期以来混杂着各种利益和非正义行为,宛如压力锅,随时有爆炸的危险威胁。这对各个阵营的极端分子来说,是个现成的可以刺激以色列、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和美国的领导人的问题。自从阿拉伯之春推翻了旧政权,尤其是在埃及,各处的穆斯林都受到鼓舞,他们强烈要求民主制度和完全的民意代表。耶鲁全球本系列三篇文章探索了经过激情的春天之后中东的新轮廓。在上篇中,耶鲁大学的古斯塔夫•拉尼斯(Gustav Ranis)分析了阿拉伯之春背后的冲突历史和影响,包括埃及与以色列之间和平条约遇到的新挑战。这是巴勒斯坦计划在联合国大会期间寻求联合国承认巴勒斯坦国家地位的背景,虽然以色列和美国表示强烈反对。拉尼斯认为失望情绪正在上升,现状不可持续。他认为联合国的举措必定会使冲突升级,在这场为时几十年的纠纷中,相关的各方——尤其是美国——不得不强硬地拒绝极端局面,并且开始为在短期内达成协议进行谈判。——耶鲁全球
“阿拉伯之春”过后——上篇
受鼓舞的巴勒斯坦寻求联合国承认其国家地位,以色列被动局势突显
Wednesday, September 21, 2011
纽黑文:全世界充分意识到,以色列与其主要伊斯兰盟友埃及和土耳其之间的危机正在升级。联合国要对巴勒斯坦的国家身份进行投票,其前奏就已预示着可能会出现各种出乎意料的结果。
1977年初,埃及总统萨达特的行动推动了戴维营协议的签署,这很大程度上使埃及成为第 一个与以色列签署和平条约的阿拉伯国家,并且正式承认以色列存在的权利。这个决定在阿拉伯世界绝不受欢迎;果然,从1979年到1989年,埃及被暂停阿 拉伯国家联盟成员资格,1981年总统萨达被当地伊斯兰圣教组织吉哈德成员暗杀。
他的接任者穆巴拉克统治时期,所谓的“冷和平”是在各种各样的暴力反抗运动、以色列对黎 巴嫩的袭击、以及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之间持续的冲突中维持下来的。这些危机期间,埃及曾几次召回驻以色列大使,但是不管是受美国在经济上和军事上持续性的 大量海外援助的诱导,还是希望扮演加沙和以色列之间的中间人的角色,埃及一直与以色列保持外交关系。虽然如此,2006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92%的埃 及人视以色列为敌国;另外,埃及军队虽然与美国关系密切,仍把以色列看作它的主要对手。如今阿拉伯春天的抗议已把穆巴拉克赶下台,美国和以色列已经进入一 场有新球员加入的新球赛。这场变革过后,埃及人紧接着把欣喜之情倾注在结束几十年的独裁统治和解决长期的内部问题上。与以色列的关系,对穆巴拉克亲近以色 列和美国的憎恶,这些并没有普通人所想的那样成为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暂时变成最不重要的。然而现在它们的重要性正在回归。
民众希望迅速获得经社会利益,不出意料,这种不合理的高度期望落空了。不足为奇,埃及政 客因此开始站到大众情绪的一边,越来越多地把以色列当作有用的替罪羊来指责。埃及总统头号候选人阿穆鲁·穆萨(Amr Moussa)已表态说,要“重新界定”与以色列的关系。另一位潜在的总统候选人艾曼·努尔(Ayman Nour)打算“重新评估”与以色列签订的和平条约。8月18日巴勒斯坦人向最近根据协议重新武装的西奈边境开火,杀死了八名以色列人;作为反击,以色列 杀死了至少三名埃及士兵。
面对动荡的局势,以色列担忧事态变得愈发复杂,因而向埃及致歉。从最近土耳其的经历看来,道歉来之不易。尽管如此,抗议者闯入开罗大使馆,在平民的大声喝彩中成功地把以色列国旗换成了埃及国旗。
接着,华盛顿用安静的外交手段成功地敦促埃及控制侵占行为,恢复以色列旗帜,并且为以色 列大使组织安全撤离。袭击后的第二天,在完全没有地方政府事先干预的情况下,以色列大使馆工作人员及他们的家属共约80人离开了埃及。埃及执政的军方最高 委员会面临不断增长的压力,要求其与以色列断绝关系。
与此同时,以色列始终不愿就2010年5月加沙船队人员死亡事件向土耳其道歉,这已导致 以色列与土耳其关系严重恶化。继9月2日联合国报告将以色列的反应方式归为“过分与不合情理”之后,土耳其切断了与以色列在军事和商业上的联系,并威胁称 将在该地区加大军事部署。土耳其首相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9月12日至14日访问埃及,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并且会见了军队领导人。
因此,很快地,以色列被它在该地区的主要伊斯兰盟友疏远。甚至约旦对以色列也越来越冷淡。
面对与阿拉伯世界冲突这样的根本性大问题,以色列理应也确实感到担忧,但这并不足以让它放弃明显是由美国的纵容而造就的一点就爆的姿态。阿拉伯世界抗议的走向取决于平衡状况。
和平条约受到的威胁是真实的。埃及街头的怒气盛行,领导者可能转向哈马斯甚至伊朗。
而且,不久前由伊朗支持的法塔赫和哈马斯初步达成联合协议,而这种脆弱的联合的目的在 于,为联合国大会发表关于建立一个统一的巴勒斯坦国的声明创造必要的前提条件。建立巴勒斯坦国受到以色列和美国的强烈反对,必将加剧全球摩擦。预计美国将 不得不在安理会使用否决权,继而经历一场可耻的失败,在联合国大会上失去穆斯林世界对它的尊敬。
至今,以色列对于阿拉伯之春和总体恶化的局势的应对举措有:为东耶路撒冷定居者增加住房,虽然此举遭到巴勒斯坦人和美国反对;增加以色列的国防预算;打击与哈马斯和解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马哈茂德·阿巴斯(Mahmoud Abbas)。
以色列总理本杰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前不久证实,成功的谈判需要从1967年边界和土地交换谈起,他三月访问美国期间曾劝说奥巴马总统接受这一想法。然而,内塔尼亚胡并 未对重启谈判做出任何行动。最近他在西岸定居点周围成立了100个定居者安全小组,意在遏制为要求联合国承认独立的巴勒斯坦国而进行的抗议。或许发生在五 月和六月的入侵事件会重演,成千上万巴勒斯坦人和他们的支持者会尝试从黎巴嫩和叙利亚跨境进入以色列。
全世界,尤其是中东问题外交四方——美国、联合国、俄罗斯和欧盟,以托尼·布莱尔为代表 ——都意识到,以色列在面对周边国家发生如此动态变化时表现出的无动于衷。这种无动于衷可能导致的最糟糕的结果是增加了战争的可能,树立了越来越强大的敌 人,最好的结果是创造了新的有竞争力的民主国家。这样,无动于衷只能破坏其自身的长期安全。虽然各方并没有就任何重要的从国外返回的“回归权”达成协议, 巴勒斯坦人口预计仍将高速增长。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境内的人口趋势对以色列维持现状的长期能力是不利的。
首要的事实是,大家仍只是口头说说的两国解决方案越来越受到威胁。一个国家的方案,最终以非犹太人为主导,只能被视为对犹太国家的存在性威胁。
无可否认,奥巴马在以色列是不受欢迎的:作为多数派的右翼不欢迎他,因为他最初对控制定居活动过度施压;他离开后,作为少数派的“现在就要和平”组织也不欢迎他,可能是因为美国国内犹太游说团的压力以及他对2012年总统选举中佛罗里达州犹太人口的特别关注。
奥巴马现在需要明确表态,不要再含糊其辞。他必须运用他那具有腐蚀性的资本,把美国对和 平和相互安全的提议放在以色列议会和世界之上。几十年来,事实已充分表明如果没有美国的帮助,各方无法行动。现在肯定不是确保把几十年来谈判过的并被认为 可行的基本框架写到协议上的时机。即使联合国投票前不会进行新的谈判,大家还将会清楚地看到美国处于领导地位。
古斯塔夫•拉尼斯是耶鲁大学弗兰克•阿尔茨契尔国际经济学荣休教授。
Copyright © 2011 Yale Center for the Study of Glob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