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中的美巴关系——下篇
在2011年911袭击发生几个小时之后，巴基斯坦信誓旦旦地保证，将协助美国对抗来自邻国阿富汗的恐怖主义。但是经过今年五月在阿伯塔巴德发现本拉登藏身之所，和11月美国空袭阿富汗边界造成24名巴士兵丧生等一系列事件后，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达到了顶点。本期耶鲁全球系列文章将对恶化的关系及其地区影响进行探讨。在下篇文章中，华盛顿威尔逊国际研究中心（Woodrow Wilson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Scholars）的亚洲项目主任罗伯特M•哈撒韦（Robert M. Hathaway）认为，不能就此放弃在巴基斯坦的努力。尽管美国和巴基斯坦在战略上有差异，但是对这个核武国家来说威胁主要来自本国不断恶化的经济和教育，以及军方和文官领导人之间不断加剧的冲突。在军援之外加上有针对性的民间协助可能会产生更好的效果。哈撒韦建议应在技术专家的指导和监督下继续提供经济援助，并和巴基斯坦共同投资以促进就业增长。——耶鲁全球
危机中的美巴关系——下篇
尽管和巴基斯坦的战略分歧不断加大，但美国仍不应该就此减少民间援助
Thursday, January 5, 2012
华盛顿：传遍华盛顿的悄悄话现在声音越来越大： 离婚不可避免，甚至可能就近在眼前。随着11月26日美国的空袭造成巴基斯坦境内20多名士兵死亡，美巴之间艰难的“战略伙伴”关系就变得更加尖锐。伊斯 兰堡随即做出了反应：关闭北约前往阿富汗的物资供给通道、要求美军撤出位于卑路支省用于支持无人机行动的空军基地，并要求公开道歉和严格保证不再侵犯巴基 斯坦主权。双方的情绪都已临近爆发点。巴基斯坦民调显示对美国的支持率还不到两位数。在华盛顿，美国最高军事长官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将当前的关系形容为 “一团糟”。一些人正认真地研究如何“抑制”巴基斯坦，这在人们的记忆中尚属首次，尽管其意义仍不是那么明显。
不过，将巴基斯坦彻底排除在美国外交政策之外并 不是一个选项。巴基斯坦人口将很快攀升至世界第五，而该国已经拥有规模排名第七的军队，此外它即将超越英国成为第五大核国家。该国的地理位置、人口规模、 军事力量、核武能力和与伊斯兰武装恐怖分子的关系都将使它在北约撤出阿富汗之后仍然成为美国利益的中心。
在一系列不幸事件之后发生的北约错误空袭引爆了 危机，同时这一系列事件也使得2011年成为美巴关系中最糟糕的一年。一月份一名CIA的合约人开枪射杀了两名巴基斯坦人，声称遭到他们的抢劫；五月份美 国特种部队深入阿伯塔巴德并击毙了本拉登；众目睽睽之下世界头号恐怖分子在巴基斯坦的要塞城市生活多年，这不禁使人们再度怀疑两国之间是否真正开展了反恐 合作。其它危机接踵而至：美国中断了军事援助；美国驻喀布尔大使馆遇袭，袭击者据称来自与巴基斯坦情报部门有联系的组织；坊间还到处流传着美国被控串谋阻 止伊斯兰堡军事政变的故事；此外巴基斯坦对美国无人机空袭感到愤怒，而这种愤怒因为巴基斯坦无法阻止其行动而进一步升级。
然而，与最强大支持者的关系下滑还不是巴基斯坦 最大的问题。这个已经十分脆弱的国家正面临着一连串的内部压力：经济像自由落体一般下坠、军方与文官政府冲突加剧、教育体系无法提供教育、司法体制千疮百 孔、政治集团冷漠且缺乏关怀、不断膨胀的年轻人口即将吞没巴基斯坦的主要城市。这些经济、政治和社会挑战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考验着人们对巴基斯坦总能应 付过去的这种想象。巴基斯坦尽管还不能说是一个失败的国家，但却在快速衰退。
同时，被一个接一个外交问题弄得疲惫不堪的美国人，在面临着经济压力、失业率居高不下和一大堆国内需求的情况下，不免会对为何要关心巴基斯坦的事情产生疑问，更不用说还要去为一个国内政策与美国目标相去甚远的国家承担责任。
美国与巴基斯坦的分歧的确很大。两国的基本战略 目标并不相同，这主要体现在阿富汗问题上。那些以美国军队为目标的武装组织很容易在巴基斯坦部落地区找到安全的庇护所。直到最近，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麦克·马伦（Mike Mullen）还在公开宣称某些武装团体实际上充当了巴基斯坦无所不能的安全情报机构的“打手”。当然，巴基斯坦也会有一套说辞来反驳美国。
意识到与巴基斯坦建立积极伙伴关系仍有价值，美 国国会于2009年批准了《克里-卢格-伯曼法案》（Kerry-Lugar-Berman Act），承诺美国将在今后五年中每年向巴基斯坦提供15亿美元的经济援助。国会在通过KLB法案中的如意算盘是希望通过支持巴基斯坦政治和经济的发展， 使美国能够为建设一个繁荣、包容和宽容的巴基斯坦发挥更大的作用，促使它成为维持整个南亚地区和平和稳定的力量。
但是在两年后的今天，KLB计划却遇到了麻烦。许多巴基斯坦人声称他们没有看到美国军事援助的证据。其他人抱怨说美国驻伊斯兰堡大使馆对计划管理不善。还有人对KLB计划是否反映了巴基斯坦的优先性甚至是否会危害巴基斯坦利益提出了疑问。
同样，在美国，具体来说是在国会山，许多人也在 反思之前对KLB的支持。他们想知道为什么美国要援助一个反美情绪如此普遍的国家？在大规模减少赤字的需求面前，国会正在绞尽脑汁寻找削减开支的办法。而 美国对巴基斯坦的经济援助此时正好是个轻易的选择。轻易，但是方向却完全错了。
近期威尔逊研究中心发布的一份报告认为，美国对 巴基斯坦开展稳健的民间支持将会促进美国的核心利益。该报告警告说，如果KLB计划希望取得预想的结果，那么就需要对它的方向进行纠正。它敦促国会不应该 混淆军事援助与经济援助，因为经援的目的是要支持文官政府、应对巴基斯坦食品、卫生和能源短缺的问题，并为巴基斯坦的国家发展和美巴之间的长期关系奠定基 础。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并没有欠巴基斯坦什么。美国的援助应该只是巴基斯坦自身投资的一种补 充，而不是取而代之。为了这个目的，华盛顿应该要求巴基斯坦在大多数KLB援助项目中共同投资，以确保美巴之间的目标达到一致。每个援助项目都应包含相应 的路线图和时间表，以便伊斯兰堡能担负起包括投资在内的各种责任。KLB计划的执行者同时也应该加紧帮助巴基斯坦开展中小企业建设，因为这将为巴国提供大 量的新工作机会。
但是华盛顿也必须通过招聘更有经验的技术专家、延长美国援助官员在巴基斯坦的考察，以及让当地民间团体和潜在的受益人更多地了解援助项目的设计、实施和评估等手段来改善援助办法。
不管看起来多么有必要，美国都不能简单地从巴基斯坦抽身而退。美国国会和奥巴马政府应该 履行对巴基斯坦到2014年每年提供15亿美元经济援助的承诺。沮丧的国会议员们也不应该因为对巴基斯坦军方有意见就把怒气撒在该国步履维艰的民用行业 上。无论是在安全问题还是在援助计划改革问题上，他们都应该对施加新条件的冲动加以克制。同时应该修补并重振美国对巴基斯坦的民间援助。这么做也许并不便 宜，但是不这么做最终成本只会更高。
罗伯特M•哈撒韦领导华盛顿威尔逊国际研究中心的亚洲项目。本文改编自2011年12月2日《华盛顿邮报》上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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