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侵蚀中国的软实力

 香港：中国为自己大量的外汇储备而欣喜，投资几十亿来推广自己的软实力。中国电视在海外的直接广播，还有遍布全球的孔子学院，目的都在于赢取世界的尊重。但是，一系列的政治传闻显示了中国完全罔顾法治，令人质疑所谓中国制度优越性的说法。中国的网民们声称，逃脱了住所监视的异见人士陈光诚在中国“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美国大使馆，概括了中国所面临的挑战。事实上，陈光诚事件让中国政府颜面尽丢，显示了中国国民对自己的政府缺乏信任。

正如老话所说的，说话不如行动，而中国近来的行动有点震耳欲聋。对世界上报纸意见版的简单调查显示了对中国软实力的损害。

二月，重庆市副市长王立军在成都美国领事馆内逗留了神秘的三十小时，随后————用美国国防部的话来说——“自愿离开”。显然，他认为美国领馆是他个人安全的最佳保障地。他如今被扣押在北京，面临叛国的指控；同时，很明显，他也在帮助调查重庆市前市委书记薄熙来，以及涉嫌谋杀英国商人海伍德的薄的妻子谷开来。

薄熙来这一戏剧性事件主宰了数周新闻头条，充斥着不道德的细节，包括大量的金钱，还有用在海伍德身上的毒药———据称海伍德想从洗钱中得到更大的份额。中国民众认为这些消息非同寻常，但只是因为它们是公开的，而这些消息对于建立在儒家道德基础上的软实力肯定没有什么推动作用。

正当薄熙来戏剧事件有点后继乏力，另一弹睛落眼的事件发生了：失明维权人士陈光诚逃脱了住所监视，从山东来到北京，在美国大使馆寻求庇护。陈光诚在美国大使馆逗留六天后离开，根据中国和美国政府的说法，也是他自愿的。才过了几小时，他改变了主意，想跟家人一道离开中国。

跟中国一样，美国不欢迎中国国民在其外交使领馆中寻求庇护，无论是涉嫌侵犯人权的前度公安局领导人，还是被中国权力机构虐待的异见人士。

毕竟，美国没办法长时间庇护异见人士，或把他们迅速而秘密地护送出境。这些还在演变中的事件显示，中国政府不时违背常规或罔顾法律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世界其它地区如何看待中国。跟耗资过亿、由新华社或中央电视台在全世界播出的那些节目相比，这些行为对中国的软实力有着更大的影响。

去年十月，中国共产党领导层决定加强国家的软实力。在那之前的2010年，中国启动了全天候24小时播出的国际英语电视新闻。二月，位于华盛顿的中央电视台美国分部开播。此外，中国在世界各地建立了超过320家孔子学院，推广汉语和中国文化的教学；该活动在三年前的年平均支出大约是一亿五千万美元。

跟政治代言人或中国收买的西方职业记者所提供的“新视角”或“另类观点”相比，这些演变中的事件在塑造人们对中国的看法上有着更重要的作用。陈光诚一家被政府扣留这一令人心碎的故事，抵销着孔子学院所宣传的家庭凝聚力的美德。

在陈光诚事件中，根据美国起草的协议，中国政府同意让陈光诚及其家人搬到另外一个城市，而陈光诚可以到大学学习法律。陈光诚坚持，他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国家。在美国国会就他的案件召开的紧急听证会上，陈光诚在电话中提到他担心家人的安全。

中国外交部一名发言人今天宣布，陈光诚也可以申请到国外学习。

这是前所未闻的。如果中国执行了这部分协议，那么就可能意味着安全部门放松了这些年来的控制，很明显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

因为官方的言论审查，中国公众对这些事情所知有限。然而，虽然中国听从党的宣传部发出的指令来控制自己的媒体，但是对国外的媒体基本无能为力。尽管中国花了几十亿在公共关系上，在自由的媒体中所发表的编辑评论反映了世界是如何看待中国的。

主要西方媒体当然是不受限制的。《新闻周刊》在评论薄熙来下台时指出，这是自1989年天安门动荡以来，对中国共产党的“权威最严重的威胁”。

中国政府坚称，薄熙来案件，包括对他妻子谋杀的说法，都不过是“刑事案件”。

亚洲和其它地方的媒体都对中国不透明的权力斗争感到困惑，齐心的中国准备有序过渡的形象不过是假象。四月三十日出版的日本《时代》，编辑评论了关于薄熙来窃听主席胡锦涛电话对话的报道，结论中提到，薄熙来的下台“指出了中国在准备领导层交接时可能存在的权力斗争。”胡锦涛作为党的领导人预计将于今年晚些时候交出权力，这是十年一度的权力交接。

韩国《中央日报》在三月十六日的编辑评论中号召政治改革，认为“中国的稳定发展不仅是其自身的问题，因为这是跟世界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韩国《先驱报》的一篇评论员文章指出：“传言显示了如今中国钱权结合的荒谬之处⋯⋯集体领导层如何处理薄熙来事件将展示，中国体系是否有持久性。”

还是在亚洲，台湾四月十五日的《中国时报》发表了关于薄熙来案件的评论员文章，号召建立“不屈从于金钱和权力、真正独立的司法机构。”

南非是与中国同列金砖五国的伙伴，其《星报》在五月二日刊登了一则关于陈光诚的评论，名为“中国拼图”。文章把美国大使馆内上演的戏剧场面称为“两大势力之间冲突的缩影”，并指出这场危机“需要化解，但不能以中国新出现的对自由的希望为代价。”

德国《镜报》数周来都表示，中国领导人们“卷入了一场艰巨的权力斗争当中，而这场斗争可能损害经过仔细计划的国家领导层的交接。”但因为言论审查，“许多中国人变得愤世嫉俗，甚至不相信如国家电视台这样的党的媒体，即便它们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简言之，就算中国的言论审查十分成功，它的势力所能及的也不过就是国境。在别国，媒体可以根据实际发生的事情，自由地做出对中国的结论。如果中国真的有意加强自身软势力，她必须首先改变对待自己国民的方式。但是，那样可能会让人们鼓起勇气批评一党专政，而这仍是无讨价还价余地的事情。